春和日丽,正是踏青好时节。趁工作之余,我独自一人来到郊外赏玩。正漫步间,一股浓甜的、芬芳的馨香直沁心底。须臾,心底掠过一丝儿时曾经的记忆。不觉凝目四望,噢,对了,正是那久远的槐花,不远处的田边两棵槐树上那白花花的槐花儿正开得浓呢!连日来,繁忙的工作竟使我忘记了时下正是槐花盛开的季节,不禁轻拍额头,小时候的故事便又跃然眼前。
我是农村出来的孩子,那时农村生活还不富裕,日常生活除了大豆、玉米、红薯面之外,便没有别的副食品了。有菜的季节,人们吃自己种的白菜、萝卜,没菜的时候,就吃自家盐制的咸菜,咸菜没了,就只好啃馍头儿。三四月份,树木绿了,村前屋后的树上便绽出了各自鲜嫩嫩的小花,柳絮、榆钱儿、槐花儿,这也正是没菜的季节。于是,人们便捋了柳絮、榆叶、榆钱、槐花回去,用热水烫了拌上蒜汁当菜吃,或是拌了面蒸窝窝头吃。想必窝窝头也是人家的好吃吧,看到别人家的孩子拿着槐花窝窝头吃,我便跟着后面,馋得直流口水,眼巴巴地一直看着人家吃完,便很委屈地跑回家缠着母亲要槐花窝窝头吃。经过一阵软磨硬缠,母亲终于答应了我的要求。我便飞也似地到屋里拿上个布包,叫上邻居家的胖墩来到屋后的大槐树下。大槐树很粗,要一个人才能抱过来,我让胖墩作我的人梯,光了脚踩着胖墩的肩膀一纵一纵地爬上了树,待摘满了布包,便又一口气跑回去,嚷着母亲快点“开蒸”,全然不顾刺破的手和蹭红的腿的疼痛。这时,我便显得特别勤快,早早替母亲刷好锅,又抱来柴火,母亲则忙着和面,拌洗净的槐花儿。等窝窝头下了锅,我更是逞能,拼命地往灶里添柴火,只嫌火烧得不旺,窝窝头蒸得慢。结果烧得狼烟洞地没了火苗,母亲只好请出我这个已是满脸黑灰泣泪涟涟的“小鬼”。“退居二线”后我也不闲着,一趟又一趟地跑回厨房,看是否该蒸熟了。好不容易掀锅了,不等母亲把槐花窝窝拾到篮子里,我便抢先一个不停地倒换着手跑了出来。“没出息”,身后传来母亲嗔爱的骂声。不知为什么,那时候感觉特别的饿,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了。硕大的槐花窝窝头,小小年纪的我竟然一顿能吃下两个。
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,如今,生活越来越红火,平常的鸡鸭鱼肉已不稀罕,有时候倒还真想再吃几口那甘香诱人的槐花窝窝头解解馋,可惜老家记忆中的槐树早已不存在了。
哦,槐花儿窝窝,你是否依然那样香,那样甜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