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羡荣

　　周家口的端午节始于何时，众说纷纭，大部分人的说法是始于屈原的投江。相传，战国时代，楚顷襄王宠信奸佞，放逐屈原，秦国趁机出兵攻占楚地，楚都郢城失陷。屈原眼看家破国亡，自己无力回天，悲愤之余，于农历五月初五抱巨石投汨罗江而死。楚地群众为搭救屈原，一直追寻到洞庭湖区，后与避雨江岸的渔舟会合，再度冒雨争相泛舟于洞庭湖上。从此，每年农历五月初五，人们就荡舟江河，以寄托对屈原之哀思。后来群众还抛投米粽，以保全屈原遗体不受鱼虾之害；身挂艾香，以招屈老之灵魂。久而久之，在民间不仅发展形成了端午这一重要节日，而且留下了赛龙舟、吃粽子、缠线钱、带香袋、插艾叶等民俗活动。

　　周家口的香袋历来精细美观，有鸡心形、粽子形、元钱形等，内装香料，佩在身上香气扑鼻，引人注目。老年人都是提前制作，届时赠给亲朋好友的孩子们，比给他们钱都高兴。近20年来，这种工艺又有新的发展，身怀技艺的老人经过细心设计，制作出大个的粽子、鸡心、钱币和12属相等，在市场上广受欢迎。

　　艾是我国传统的中药材，它的气味奇特，可驱除蚊蝇，并配合针灸进行艾灸，可治疗多种关节疾病。每逢端午节来临，周家口市民总是买大把大把的艾叶插于门两旁，到夏天还将艾燃烧，祛除蚊蝇。

　　周家口赛龙舟，是过端午节的重头戏。河南省是内陆省份，有水的地区极少，周家口不单有水，而且三川汇流，通江达海，是引进龙舟活动的有利条件，但究竟是什么时间从南方传来的，说法也不相同，有说明朝，有说清朝。笔者认为，历来民间文艺活动，都要在社会安定、经济繁荣的条件下才能发展起来，周家口的经济发展起于明，盛于清，所以清代从南方传入龙舟是可信的。据传，在宣统年间，御史李擢英晚年卸任，返回周家口颐养天年。有一年，杭州知府（李的门生）来周为李祝寿，千里迢迢运来龙舟10只，并带来全套行头和操作人员，在沙颍河排开阵势比赛划技。从农历五月初二，一直玩到初十，轰动了整个周家口，地方绅士和商家代表纷纷表示愿出高价留下龙舟。经李擢英斡旋，客方慷慨赠龙舟5只，并留下一部分人员传授技艺。从此，江南龙舟落户周家口。

　　从那以后，周家口每逢端午节便要进行龙舟比赛，而且由赛龙舟又发展到“擒鸭赛”（即捉扁嘴），场面十分热闹，从而吸引了周边各县群众来周观看。据传，最热闹的是1935年端午节，在沙颍河中的磨盘山上下游，一次竟出动龙舟13只，分别由西大街、西新集、大渡口、王埠口、齐埠口、火星阁、二板桥、西老寨、磨盘山、刘渡口、东堤子、大椿树和花土地庙等出资主办。是年，还选拔龙舟5只赴漯河参赛，荣获了所有奖项，从此，周家口的龙舟在全省出了名。

　　在赛龙舟中，捉鸭子是主要内容，群众都很爱看。每年龙舟赛时，河南岸北，三寨堤子上，沙滩中人头攒动，胜于庙会。从岸上看去，河中的“赏标船”约有一二十只。再加上龙舟和出租的彩船，几乎把整个河道占满，热闹空前。“赏标船”是主办的各个大商户，每个商户一只，上面装饰彩绸、绣球、花卉等，周围彩绸上大书他们的字号，借以宣传自己的企业。他们在船上都准备数只强健的鸭子和充足的香烟、果品等奖品，并在鸭腿上作个标记，以便兑换奖品。再说捉鸭的龙舟，长约8米，宽约2米，短于江南龙舟，下水时装饰得彩旗招展，船中立一根高高的旗杆，上书“××龙舟”，船头装着张牙舞爪的龙头，船尾露出龙尾。每只龙舟有13人操作，船两边各有5人负责划行，1人在船尾掌舵，1人在船中专司锣鼓，以使大家按照节奏划行。船头上一人负责捉鸭，他手拿一根三四米长的细木棍，棍头有“丁”字形木钩，便于捉鸭。按照规则，“赏标船”上放出的鸭子，必须用绳子系着两只腿，便于钩着。待开始捉鸭时，各个龙舟都将龙头、龙尾和彩饰卸下，只留旗杆，以便轻装上阵。

　　笔者七八岁时曾看过两次龙舟赛事。开赛时“赏标船”上的大纸炮一响，紧接着便是一只鸭子被放飞河中，观众的眼光也都集中到那里。这时所有龙舟便争着向撒鸭子的方向划去，谁划的快，最早接近鸭子就有希望捉到。捉鸭者还应有高超的技术，待接近鸭子时，眼疾手快，伸出钩子，顺势将鸭子钩入船中。抓获鸭子后便是一阵高呼，向观众炫耀，这时敲锣鼓者边敲锣鼓边高喊：“一只龙船水上漂。”众划船者齐喊“好！”“××商号来赏标。”“好！”“今年我们得奖多。”“好！”“明年龙船早下河。”“好！”之后，便将鸭子归还“赏标船”，换来一条烟或几包糕点等奖品。

　　龙舟捉鸭子并非一帆风顺，遇到体力不佳、游泳技术差或者比较老实的鸭子，只要最早接近，可垂手而得，非常顺利。如果遇到游泳技术高、会潜水且狡猾的鸭子就麻烦了。当周围几只龙舟向它扑来时，它却闻风不动，保存实力，伺机脱险，待龙舟即将接近已伸出钩子时，它扑棱一下潜入水中，来个“金蝉脱壳”，弄得几只龙舟捉鸭人傻了脸，赶快搜索水面，当观众边呼喊边指向远处水面上露出的鸭子时，所有龙舟又拼命地向那里划去。就这样反复数次，弄得划船者筋疲力尽。最后，无论哪只船逮住它，都少不了打它几下，出一口气，因为将它打得晕头转向，下次再捉就顺利了。

　　新中国成立后，由于多种原因，龙舟比赛逐渐淡化。1956年和1962年，船民协会、车船厂、饮食公司、二板桥、王埠口和花土地庙等单位曾组团参加比赛，但盛况不如以前。1988年，由周口市委（川汇区）宣传部组织发动，主要工商企业出资，制造龙舟10只，于当年国庆节在大闸上游举办了龙年“金龙杯”龙舟大赛。之后，又于1989年和1993年端午节组织了两次龙舟大赛。这几次大赛，使群众大饱眼福，大快人心，他们高兴地说：“多年没看到这么好的龙舟赛事啦，真过瘾！”通过大赛，更重要的是提高了周口的知名度，树立了周口的良好形象，使国内外的朋友们更加了解周口。

　　可喜的是周口市体育局从2014年举办了“周口市第一届中华龙舟大赛” ，2015年又举办第二届龙舟大赛，而且恢复了停办很久的捉鸭赛，让市民很是过瘾。据传，今年又要举办第三届了，市民们拭目以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