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姐打来电话说,老屋要拆迁了。听到这一消息,我心里不免有些不舍,虽然老屋破烂不堪,十多年没人居住了,但那里保存着我儿时的记忆。
今年清明节我们回乡扫墓,又看见老屋。它在四周楼房林立中显得更加落魄,蓝灰色的瓦片上布满了枯枝残叶,斑驳的青苔依稀可见。断壁残垣是几十年风雨侵袭的见证。这土墙灰瓦、有三十七年历史的老屋真的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了。
推开房门,里面摆设依旧,方桌、条几、沙发……墙壁上挂满了照片:有我三岁时脸上挂着泪珠的姐妹四人的合影,我八岁时照的全家福,我上小学、初中时的留影,儿子百天时我们三口的合影……条几的中间上首是母亲的遗像,她的面容依然那么慈祥和蔼,脸上露出温馨的笑容。老屋里依然有母亲的气息、母亲的点点滴滴,这里依旧保留着十几年前的温馨、幸福。
走进我的小屋,仿佛又回到了童年时代。小屋还是原来的模样,墙壁上贴着我小学时的奖状,还有二姐喜欢的图画。桌子的玻璃下面还放着大姐旅游结婚时的长城纪念卡,抽屉里放满了我和三姐小学用的书本作业本……一切都是那么熟悉。小屋里留下了我们姐妹四人的欢声笑语、嬉戏打闹,留下了我们的美好回忆。
坐在院子里,我仿佛又看见娘在水池边洗衣,她手拿棒槌在洗衣石上捶打衣物。我耳边又依稀传来有节奏的棒槌声。院子的南面是菜园,种满了西红柿、黄瓜、豆角……又红又大的西红柿咬上一口甜中微带些酸,想起来就让人流口水;又粗又长还带着尖尖的嫩刺的黄瓜,让人看了既眼馋又嘴馋;细细的长长的豆角挂满了枝藤……最难忘院子西南角的那颗小枣树。每年腊八,娘早早熬了腊八粥,我和三姐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把米饭抹在枣枝上,希望枣树能结出更多的果。别看枣树小,它还真对得起我们,小枣又甜又脆,红彤彤的色味俱佳。
院子里的压水井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我们姐妹四人分摊家务,压水当然就非我莫属了。在我看来当时这个活儿也不算轻松。那个水井特别沉,每次我都得趴在井杆上,腿腾空使出全身的力量才能压出水,要想压满一桶水,我至少要上上下下这么几十次才可,于是一桶水下来就要出一身汗。这次我又握起了井杆,儿时的一幕幕重现在眼前……
后来娘养了两只鹅,由于我在外上学很少回家,那两只傻鹅对我非常不客气。我从堂屋到厨房,看见这二兄弟过来就撒开腿跑,谁知它俩伸长脖子“嘎嘎”地叫着向我飞奔,吓得我大声喊娘。娘抄起笤帚向鹅兄弟跑去,边跑边骂:“俩傻鹅、笨鹅,自家人都不认识,要你干嘛……”
娘离开我们十二年了,我们也彻底离开老屋十二年了,一切幸福的时光都随紧锁的房门尘封在记忆的深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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