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秋菊花香

■飞鸟

　　秋雨后，寒气愈重了，路旁树木显出萧瑟。叶，均不同程度染上了秋意，一种淡淡晕黄夹杂了浅浅宣红的色彩，安静在阳光下，诠释着一种极致美。夏花之灿烂，秋叶之静美，是生命真谛，记得这话是印度一位诗人说的。而秋之花，凝着寒雨的晶莹和霜白的冰清的秋菊，更有着无穷雅趣和启示呢。

　　儿时跟着爷奶住在乡下一处静谧的农家小院，离安岗学校不远。深秋已经寒冷，赖在被窝不想起床，直到听见早课的预备铃响，才穿上衣服，抓起个热包子，在奶奶唠叨“又不喝汤”中，拎着书包冲出屋门。满院子菊花开得妍美，清香四溢，我穿过花丛，跑向学校，一身菊花香。爷爷喜欢菊花，喜欢坐在菊花旁的小桌边，沏一壶茶，读几页书。一次，我把玩着爷爷的方框眼镜，问：“爷爷，菊花好种吗？”爷爷笑了，说：“这满院子菊花当初就五六棵而已。”我望着满院子紫色、粉白、明黄的菊花诧异了。爷爷告诉我，菊花在冬天凋谢后，并没有死去，根在深土下延伸和生长，来年春天，会有无数绿芽钻出地面，但她们不绽放，避开春天和夏天的万紫千红，选择在寒秋怒放。我开始喜欢菊花。

　　应邀去一个城市看菊花展，各种各样的菊花，形态各异，清丽明媚，汇成了菊花海。我开始惊异和激动，片刻，内心生出淡淡的悲哀。菊花的茎叶被人工扭曲成了很多形状，很多菊花为了摆成图案和欢庆的字，也进行了加工。这些被束缚和按照人的想法加工过的菊花，虽然依然绚烂，依然开得奋力，却让我感觉忧伤。自由和快乐才是自然美的要义。花展上，各种小吃和商家活动，喧哗繁乱，我徒步离开，走到一个安静的地方，几间平房，数丛粉黄的菊花静静开在墙角，肆意地绽放着华美，自由地飞扬着青春。一个梳着粗黑辫子的女孩，笑着推了电动车出来，一甩辫子，骑车走远，一串爽朗的笑声，震动了那丛菊花，摇曳着舞蹈。后来和几个看过菊花展的朋友聊天，他们已不记得菊花的美好，多记得小吃的美味和拥挤的人流，而我，清晰记得女孩爽朗的笑声，还有笑声里舞蹈的那丛菊花。

　　下班回家，经过支农路一处花鸟市场，植在花盆里的一株株菊花吸引了我的目光。有一盆浅紫色的菊花，花蕊流苏样美丽，我不懂菊花的品种，只是看着她们，心底生出莫大的欢喜。这盆菊花，开了两朵，一大一小，小的半开着，害羞般。我走过去，看见花匠正拿着剪刀，想剪去那朵小的。我制止了，他说留一朵可以开得长久些，我笑笑，摇摇头，花十元钱买下这盆菊花。秋天的阳光，很干净，空气微凉，嗅着菊花的清香，心要醉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