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胡同深处有人家

您当前的位置 :中华龙都网  >> 新闻中心     来源:周口日报 2018-10-08 10:40:11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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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天瑞




安徽桐城六尺巷


在豫东平原上,黄村虽不是一个大村庄,也不是一个小村庄,可以说是个不大不小的村庄吧。过去,由于小农经济的束缚,村里宅基地无不是族自为战、家自为战、人自为战,挤得全村的路除了三条街道外,其他的路全是胡同,有宽胡同、窄胡同,有长胡同、短胡同,有直胡同、弯胡同,还可以说有活胡同、死胡同。活胡同串通一条街或两条街,死胡同只有这头通着街,那头则深入居民区,并在内部断了头。


令人欣慰的是,黄村里无论哪条胡同,都是宽窄有序,说多宽始终多宽,说多窄始终多窄,从没有忽宽忽窄处,即使是弯弯曲曲的胡同,也是该弯即弯,该曲就曲,绝对没有突出、鼓包处,各个胡同都彰显着齐整、漂亮和美观。当外地人意外地走在胡同里,无不打心眼里赞美黄村:“中”!


黄村人虽然性格迥异,黄村人虽然也有在本地和外地做官的,但他们在建到自家门前的胡同时,从来没有人出来吹胡子瞪眼,而是规规矩矩地听从村风民俗的调遣与指挥。因为,他们记住了《六尺巷》的故事。


《六尺巷》的故事,是王老师从安徽桐城的石碑上抄下来,刻版油印,发给各家各户的。在清代康熙年间,礼部尚书张英(1637年~1708年)在京城做官。张英的家人因建房与邻居吴家发生了争执,互不相让,把官司打到了县衙。又因双方都是名门望族,官位显赫,县官也不敢轻易了断。张家人便千里传书,求助张英利用职权干预纠纷。张英看过家书,淡然一笑,便给家人回诗一首:“一纸书来只为墙,让他三尺又何妨。长城万里今犹在,不见当年秦始皇。”张家人看过回诗,豁然开朗,又倍感羞愧,立即把墙后退,让出三尺宅基地。吴家见张家豁达谦让,颇受感动,也让出三尺宅基地。于是,两家之间遂成一条“六尺巷”。这条巷子,成了中华民族谦让、宽容传统美德的见证。后人刻石立碑作为纪念。


细看看,黄村的每一条胡同,都是砖头们排列与组合的杰作——两面高高的墙——砖头垒的房墙、砖头砌的院墙、砖头建的门楼逶逶迤迤伸向远方。再细看,每一块砖头上都镌刻着岁月的风霜。不过,胡同里的风景则一年四季朝气蓬勃。


春天来了,胡同口两边的大柳树摇曳起来,摇出鹅黄、摇出嫩翠、摇出婀娜柳丝万千条。孩子们拧柳笛,竞赛似的, 吹奏春天的乐曲。洋槐花从墙头上探出头来,洁白如雪,芬芳四溢……


夏夜, 月光如水。老爷爷老奶奶不看电视,搬着小马扎, 坐在路灯下,摇着蒲扇,扇走燥热的风,拍打着飞蚊,海阔天空地讲承包、讲打工、讲建房、讲淘井……


秋天的夜晚,家家户户的墙头上挂满了金黄金黄的玉米和火红火红的辣椒,还有一簇簇梅豆和一条条丝瓜,墙根草丛里的蛐蛐们撒欢般地最后高唱着,是唱秋来大丰收呢?还是唱天凉好个秋?火烧云燃红了西天,干活的人们还没有下工哩……


冬日,飘飘扬扬的雪花争着抢着往胡同里面挤,孩子们纷纷跑出家门,接雪花、堆雪人、打雪仗,小手冻成红萝卜,鼻子冻成红辣椒,任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千呼万唤,仍不肯回家,仍然跑得像扬鬃奋蹄的小马驹……


常言说:“远亲不如近邻。”更可亲、可爱、可敬的,是胡同里的邻居们,谁家有了欢喜事大家共分享,谁家有了悲伤事大家共分忧,谁家有了困难事大家共分担。一条胡同就像一个温暖的大家庭。王毅十二岁那年,上小学五年级。一天,爹娘拉着架子车到集上卖西瓜,不幸出了车祸。王毅放学回到家,爹娘已经双亡。邻居们帮王毅安葬爹娘后,集体商定,每家一替一个星期地养活王毅,供王毅生活、上学、读书,直至长大成人。(王毅早已大学毕业,并参加了工作。这是后话。)


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,王双印咋会突然患病哩!王双印原是县纺织公司的职工,公司倒闭时,他办理了退休手续,回到黄村,与老伴一起住在一条死胡同的最后一家。他闲来无事,就当起了义务扫地工,每天打扫一遍胡同。他还在胡同口请邮政所设了一个邮筒,兼当义务邮递员,每天打开一次邮筒,看有信没有,有信就送到清庄邮政所。那年八月十五,王双印不知怎的就患了脑梗塞。经过治疗,出院后,行动仍然困难。大家一商量,就轮班伺候他,每天有一人到他家值守。一年后,王双印行动自如了,生活能自理了,大家才撤离岗位。


黄村有很多小胡同,黄村小胡同的故事说不完。也就在突然的一天,村支书宣布:“扒掉乱房盖排楼,拆去胡同建大街……”轰隆隆……小胡同的名字和小胡同、乱房们一起坍塌了。


[ 责任编辑:刘艳霞 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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