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返归

您当前的位置 :中华龙都网  >> 新闻中心     来源:周口晚报 2018-10-10 08:51:30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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■钟婷婷

我住的小区不是很安静,内有人跳广场舞,外临一个热闹的街口。

而我总是需要安静。徒步可及的安静之处,有一条小河,有一个操场。

河边不敢独自去,于是偶尔在天黑之后,穿过一段异常喧闹的街,到操场去散步。

操场的灯光下布满了人影,有人跑步,有人快走,有人晃悠,每个人都在找寻自己的秩序,身体的秩序、心内的秩序。

生活在城市中的人,多么需要这样一个操场、一条小河,或一个公园,能够偶尔逃离时钟和人群的推搡,独处一会儿,享受一刻安静。如果连这一刻都不得,就如烟瘾重的男子,无法点燃一根烟。

逃离,也意味着返归。逃离了推搡,返归哪里呢?返归自然。并不一定是归自然界,并不一定是归田园居,只是返回自然的秩序、自然的步调。

自然的秩序,即秋冬春夏的轮回,即二十四番花信风;自然的步调,即白露缓缓凝结为霜,即“小荷才露尖尖角”,即“绿竹含新粉,红莲落故衣”。

前日傍晚,去学校的小池塘边静坐了一晌,享受久违的“返归”。凝望一池秋荷,黄绿相杂,枯梗残叶,却觉异常可爱!想到李贺的“竹黄池冷芙蓉死”,也不再可怖,只觉是自然地描绘。

“黄”与“冷”,甚至芙蓉香陨,皆自然的颜色、自然的体温、自然的秩序,是现代生活早已背道远驰的自然,早已遥不可及的自然,是被现代人小心翼翼供奉在花盆里、却时常忘记去观照的自然。

陶潜当年扛着沉重的锄头,做着繁重的农活,快乐地吟着“久在樊笼里,复得返自然”,他所返归的“自然”,是与四时同行、以土壤为生、身心皆融解于自然界的生活。这种归田园居式的“返归”,而今只留在诗中;现代城市人的返归,不过是紧张中的一时“抽离”,是高铁靠站时的三分钟安定。

今天恰巧又读到钱穆先生《湖上闲思录》中的《乡村与城市》一文,说乡村代表着“自然、孤独与安定”,城市则代表着“文化、大群与活动”。文中有我许多赞同和印证之处,说一个乡里人走向城市,便需满腔血气,用意志和气魄去奋斗、去创造、去忍耐,像一位全副重铠的武士;而一个城里人走向农村,他便感觉是解放的、逃避的、“退婴的”,会在孤独与安定中,“重与大自然亲接”。

钱穆先生在此所道的“乡村”,是否可以理解为大自然界呢?乡村如果剔除人事繁冗的部分,余下的不就是瓜蔓碧翠、荞麦花香的大自然么。

而文中所说的“自然、孤独与安定”,现代人只须静心观照自然界,便可得到!去望一望操场四围的毛白杨,去听一听小河的水声,去观察花盆里的绿萝几时又舒展开了两片新叶,你便可重新收听到自然的频率,你会在与自然生命的交流中感受到充盈的、可喜的孤独,而在对自然界的一晌观照当中,你已然心神安定。

这便是身居城市的人观照自然界的意义,也是在花盆里供奉那一株自然生命的意义。

长楸走马的进取,不可无,静观莲落的返归,更是必需。只道是:历历长楸可走马,红莲几回落故衣。

[ 责任编辑:窦娜 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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